“对于这一点 , 还有其他种种解释 。 利休在谈及野外茶会时说过:‘第一就是不能让景色吸引注意力而妨碍茶会 。 ’在《茶道觉书》也有这样的话:‘要想让心情保持安闲舒畅 , 场所就需要紧凑 , 否则会分散注意力 , 也很难品出茶的正味 。 所以 , 茶室不能太大 。 ’这种看法与我在上文所说的茶室的寂静性(对自然的归入)似乎有点矛盾 , 但从审美体验的立场来看 , 由于上述的想象作用于象征作用的介入 , 这种矛盾是可以消解的 。 而且 , 需要注意的 , 虽说是‘与外界的遮断’ , 虽说是‘接近于壁式建筑’ , 但从茶室在座者的心情来说 , 与西洋式壁式建筑的那种与外界的遮断 , 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
“对茶室而言 , 即便在座者从视觉上将外面的风景完全遮断 , 但茶室与巨大建筑物不同 , 它只有四个半铺席一下的狭小空间 , 而且是直接坐落于外在自然当中 , 无论自然景观如何被遮断 , 作为自然的‘气氛’是不可能被遮断的 。 而且 , 用来遮断自然的天花板和墙壁 , 在制作的时候也故意给人以乡间田园的象征性暗示 , 因而我们坐在里面 , 即便眼不见一草一木 , 也能感到身边的自然气息 。 遮断了都市中那些人工的自然光景 , 却更有利于想象大自然的深处流动着的无限的寂静性 。 这样做或许是力图‘从视觉的比例感上 , 不能让人感到居室的狭窄’ 。 我们在高楼大夏中眺望庭院与周围的自然风景的时候 , 由于直接地感受到了室内与室外的区别于对立 , 反而却感到了自身与大自然的疏离感 , 至少是难以摆脱自己‘不在自然中’的那种感觉 。 而在草庵风格的茶室中 , 虽然看不见外界自然 , 但我们可以通过想象作用去感受自然 。 对此 , 那部著名的《南方录》中记载了利休的一段话:‘……以雪月之色涂抹墙壁 , 以岸阴山之弱光设计窗户 , 是我所特别留意之处 。 遮断道人目光 , 背月光、避景观 , 此等住所 , 却有高尚之规格 , 为语言笔端难以言喻 。 ’”
其实 , “遮断”作为一种“掩盖” , 非常有日本特点 。 日本文化的一个特点 , 就是在有限甚至狭小的空间创造“无限” , 追求用少表现多 , 而“掩盖的表现”是一个重要手法 。 利休式茶室也是通过与自然遮断来连接大自然的 。
第二点 , “茶室的游戏性” 。 这部分最有趣的是对“躏口”的解说 。 “利休风格的茶室有所谓的‘躏口’ , 可以从中看出所包含的游戏性 。 ‘躏口’那种东西 , 在我们一般外行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 《橘庵漫笔》一书曾写道:‘茶室的小入口叫做‘躏口’ , 不分贵贱老幼 , 都从此口进入 。 完全是仿制穴居的体制 。 ”我小时候也就是文革期间经常去我家后面的城墙 , 城墙被人挖了许多洞穴 , 我们常常在洞穴里休息一会 , 那时非常容易敞开心扉 , 安心 , 放松 , 自足 。
“堀口氏在《茶道的思想背景及其构成》一文曾对这个问题做过饶有兴趣的解释 。 他写道:
……与人体相比 , 那种小小的空间无论如何都会让人产生一种身处洞穴一般的‘狭小感’ 。 然而 , 当你猫着腰钻入‘堀口’的时候 , 恰如从窥视孔看见一幅图画一样 , 在眼前展现的是室内的那种超越尺度的完整独立的世界 。 ”
第三点 , “自由性” 。 “茶室与自然的关系(当然不只是指客观性的建筑物与周围的大自然的关系 , 而是茶室中的人们的审美体验及其对大自然的主观感情关系)一方面含有深深地回归自然的倾向;另一方面 , 又通过视觉上的遮断 , 与自然景色隔离 。 将这种看上去互为矛盾的两种倾向调和起来 , 就产生了茶室特有的审美性格 。 现在我们只说后一种倾向 。 想来 , 在草庵式茶室的四个半铺席或者更小的、更局促的空间中 , 在受到艺术构成的尺度关系制约的范围内 , 如何能够形成一种自由自在的、精神的、审美的世界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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