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溪古镇的茶马古道记忆( 二 )


文化渗透古道
一早醒来 , 街道上空荡荡的 。 这里的人们凭太阳判断时间 , 太阳升起在东边山头的时候 , 是起床做饭的时间;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 , 是到四方街赶集的时间 。 约会的时间因此很难确定 , 你和一个人约好8 点钟 , 他可能10 点钟甚至是中午才到 。 在约瑟夫·洛克关于中国西南纳西古国的文字描述里 , 我们也曾读过到这样的描述:“(当地)很少有人戴手表 , 时钟也极少 , 即使富户人家有钟表 , 主要也是为了装饰 , 而不是需要确定的时间 , 在官府衙门时钟可能显示的是9 点钟 , 在另外一个地方时钟可能是8点或者10点 。 谁管它呢?”沙溪并不大 , 用不了一个上午即可走完主要街区 。
寺登街是整个镇子的核心 , 戏台与魁阁则是核心中的核心 。 这座寺登街最高的建筑 , 建于18 世纪的清嘉庆年间 , 光绪十四年重建 , 最后一次大修在2004 年 。 戏台对面有一座兴教寺 , 确切的建立年代已不可考 。 沙溪本就偏僻 , 虽然商贾云集、贸易繁盛 , 但毕竟远离政治中心 , 故纸堆里找不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 , 关于这寺庙的最早记载 , 也不过是清朝史书中轻描淡写的一句:“兴教寺 , 在城南沙溪寺登村 。 ”后来在维修的时候 , 发现大殿正脊上赫然写着“正统十二年” (1447 年) 。
兴教寺的大门口一左一右分列着哼哈二将 , 袒胸露乳 , 怒目圆睁 。 由此入内 , 沿中轴线 , 自西向东依次有门楼、过厅、二殿和大殿 , 构成三个院落 。 大殿与二殿的木制材料是明代的原物 , 但式样与型制却早于同时期的中原建筑 , 细节的做法又带有明显的地方特色 , 斗拱拱间板、雀替多雕刻着卷草纹样 , 线条流畅粗犷 。 当年令修复者最兴奋的是兴教寺大殿楣头绘制的20 多幅大型壁画 , 其中的《太子游苑图》等 , 生动描绘了古南诏国、大理国的宫廷生活 , 弥补了这部分在史书中缺少记载的内容 , 成为研究南诏、大理国的重要历史物证 。
不论任何时候 , 兴教寺的大殿前总是静谧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 阳光透过松柏的树冠投下碎影 , 像是流萤在碎石小路上飞舞 , 以暗黄的窗框为背景 , 伸出一枝粉色的蔷薇 , 枯荣之变 , 转眼之间 。
茶马古道的网络有多大 , 外来文化的渊源也就能追溯到多远 。 这些外来文化被选择性地带入、流传、吸收 , 沉淀为沙溪文化的组成部分 。 除了佛教 , 小小的沙溪坝子里还会聚了其他数种不同宗教 。 信仰之于沙溪 , 就像是曾经聚集在此的财富 , 既来之则安之 , 各种信仰共同构建起一幅和谐的图景 。
当地人(多是白族人)最主要的信仰是本主宗教和阿吒力教 。 本主宗教是白族独有的一种原始宗教信仰 , 源自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和农耕祭祀 , 本主就是本境福主 , 是掌管本地区、本村寨居民生死祸福的神 , 只要是有白族人居住的村寨 , 就一定有一个本主庙 。 要找到沙溪人精神的寄托 , 可以到镇子东面的本主庙里走一遭 。 除了本境福主 , 整个庙里最醒目的就是穿着蟒袍玉带、戴束发紫金冠的“太子”像 。 “太子” 是释迦牟尼还未成佛时的称呼 , 每年农历二月初八 , 是传统节日“天子会” , 当地人会举行游行活动 , 本主庙的“太子”和“佛母”的神像被抱到马背上 , 由人扶着 , 另有人笼住马的咬口 , 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 , 后边跟着的是耍狮、舞龙、唱歌跳舞的队伍和参与游行的群众 , 还有人把自己的小孩打扮成“太子”的样子 , 跟在太子及佛母像的后边 , 沾点福气 。 这一天 , 沙溪人会一大早起来 , 把门前扫得干干净净 , 接着点燃长香竖在大门两边 , 恭候太子像的到来 。 等到神像路过门前 , 便鞭炮齐鸣 , 祈求添财增福、事事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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