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出于对交易的需求,和在各行各业——如珠宝首饰、文房四宝等的需求,人们对贵金属的追求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是贵金属之所以贵,就是因为它的稀缺,而这天生与市场旺盛的需求不匹配 。
到了宋朝,钱荒问题日渐突出 。众所周知,宋朝的工商业相比之前的朝代来说高度发达,钱荒问题突出也在宋朝官员的意料之中 。
于是四川地区为了解决钱荒 , 开始铸造除黄金白银之外的铁钱,但铁钱价值低、重量大,使用起来十分不便 。
但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却使得手中有雄厚资产的官僚商人等开始进军借贷行业 。他们是如何克服沉重金属货币带来的不便,和稀缺的贵金属货币,让钱开始流动的呢?
一. 南宋1. 北宋灭亡
中国中原地区,北方有数条可以利用来防守的天险 , 比如西北方的河套平原,东北地区的山脉关隘,以及北方的燕云十六州 。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原皇帝们都意识到了这三条天险的重要性,于是我们能看到汉武帝派遣卫青霍去病等名将讨伐匈奴,收复河套平原,用心经营东北,修建一连串的关隘,但到了燕云十六州却出了问题 。
问题无非就是出在著名好大儿石敬瑭身上 , 早在北宋建国前三十年,燕云十六州就被石敬瑭割让给了契丹 , 向契丹自称儿皇帝来换取保护,结果还在契丹的帮助下灭亡了后唐 。
但到了北宋,北宋皇帝就傻了眼 。三道天险,河套平原在西夏手里 , 燕云十六州在契丹控制下 , 就连东北的控制权也成了金国的 。
这是自古以来,中原王朝首次被迫与北方游牧民族打运动战,不得不放弃过去的坚守防线,伺机出动的战略 。
北宋不仅外敌环伺,内忧也一个不少 。内部冗官冗兵严重,将兵分管导致将领与部下互相不熟悉,都极大削弱了军队战斗力 。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地方官 , 百姓也不甘忍受剥削 。1120年,安徽歙县爆发方腊起义,虽然很快被剿灭,但也沉重地打击了北宋统治,加速了北宋的灭亡 。
也是在1120年,北宋皇帝宋钦宗与金国秘密签订海上合约,规定北宋将与金国合力灭掉辽国(即前文提到的契丹),灭掉辽国后平分辽国领土 , 其中燕云十六州归北宋,北宋向辽国缴纳的岁币改为向金国缴纳 。
而当时的辽国也是内忧外患,自然无力抵挡金国和北宋的进攻,很顺利地灭亡了 。在辽国灭亡后,金国南下的阻碍也消失了 。
没过几年 , 公元1125年八月,金国兵分三路南下攻宋 。第一次攻宋,金军未能攻破汴京 , 但割走了太原等三座城池 。
但只过了一年,金军便卷土重来,和第一次南下一样一路势如破竹,不久便再次兵临汴京城下 。金国军队四面合围,这次汴京城再也无法坚守,只能城破投降 。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变 。在陈桥兵变167年后,北宋就此灭亡 。
北宋灭亡后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比如北方作为战场遭到了严重破坏,对外贸易遭到了沉重打击等等 。但最重要的是,北宋的灭亡直接导致了经济重心的彻底南移 。
2. 南宋开幕
北宋的结局相当之惨 , 不仅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帝都被金国抓走当了人质 , 整个汴京城内的王公贵族都被金军监押,送往北方 。为了能继续从宋朝搜刮岁贡,又另立伪楚,强行立一教授大臣张邦昌为帝 。
等金军退兵后 , 张邦昌果断还政于宋高宗赵构,之后宋高宗又颠沛流离了几年,才在临安(杭州)落了脚 。而经济中心自从隋唐时期便开始南移,到了南宋都城定都南方,才算正式南移完毕 。
自此,一场影响深远的经济变革将开始,中国也将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 。
二. 经济中心南移后的巨变1. 农业
就算只到宋朝为止,中国也已经在农耕社会中度过了数千年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仿佛已经成为了当时人们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 。就像是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一块地闲下来 , 那就是等着一个人、一头牛去耕作 。
而在当时,一头耕牛无疑是一户农家用来生产的重要伙伴,在宋朝有人说:“农者,天下之大本,衣食财用之所从出 , 非牛无以成其事耶 。”宋人对耕牛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
但由于农户大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生产的个体 , 对于耕牛一般是无法自给自足的,毕竟耕牛在那个年代就和出租车司机的汽车一样,一头牛不便宜,但缺了牛不行,毕竟人是犁不动地,有的事情还是要让牛牛来 。
于是相当一部分的农户都需要购买耕牛,而买牛就需要一个市场,从各方文献也不难得知,当时也已经形成了成熟的耕牛市场,而且得益于耕牛的便于运输,这个市场是全局性的 。
也就是说,我在杭州就可以买到来自四川的耕牛 。这在当时是难得的体验,毕竟古代运输不便,皇帝在北方想吃荔枝都要踌躇一下,古代运输能力的局限性也不难体会 。
而在两宋之交,重臣许景衡曾作诗写道“一牛动是万钱值 。”在宋徽宗时,也曾将剿匪所得的耕牛以一万文的价格卖给农户 。
由此不难看出,在北宋末年,一头耕牛的价格是一万文,也就是一万枚铁币,这对于农户来说无疑是相当高的一笔支出 。
这里的牛价,指的是北宋都城开封及两浙等当时较发达的地区的牛价,可以看作是当时牛价的高峰,毕竟经济发达的地区物价都不低,开封又是不产耕牛纯输入耕牛的富裕地方 。
到了南宋,由于战乱的缘故,牛价一度到了百贯之数,如果说万文钱农户还能去借贷来买牛,百贯则是到了农户无法消费的地步 。
南宋初年买一头牛的价钱,相当于北宋末年买十头牛,这谁顶得住,以至于后来官府召集农民开荒都是用的官牛 。
直到形势稳定些后,牛价才有所降低,但不过也是从十万跌到八万,生产成本的激增也催生了民间借贷业的发展 。
当时一头牛八万文的价格,相当于一般农户房产和农具价值总和的两倍 。加之生活成本也随着战火而上升,为了活下去 , 老百姓不得不向民间借贷 , 甚至向政府借贷 。有记载称宋孝宗年间,有一农民贷官钱三十贯买牛犊 。牛犊都要三十贯 , 是北宋末年三头成牛的价钱 。
虽然政府严禁官员放贷,一经发现轻则处罚,重则免官,但谁能放着这么好赚的钱不赚呢?
2. 商场
这里说的商场不是百货商场,而是泛指整个商人群体 。
众所周知,商人在所在的行业,往往是嗅觉最敏锐的一些人,也是最热衷于解决自身遇到问题的人 。而面对北宋市场,商人们无疑遇到了无数个问题 , 但当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无疑只有一个 , 那便是铁币等金属货币的交易极其不方便 。
试想一下,你清晨起床后,拍了拍腰间重达十斤的钱包出门买早餐,想想就痛苦 。尤其是在北宋初年时,曾经出现过好几起,绸缎商商人交易时,一方是捧着轻若无物的绸缎 , 另一方扛着百斤重的一袋铁钱,一步一个脚?。?实在称不上轻松愉快的交易 。
于是北宋初年 , 成都的十六名富商联合发行了世界上的第一款纸币 , 当时的人们称它为交子 , 用来代替铜铁钱流通 , 但用交子来兑换铜铁钱时每贯扣除三十文手续费 。
随着北宋市场经济的发展,认可使用交子的商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使用交子交易,毕竟比沉重的铜铁钱方便太多了 。而交子的本质作为一种信用凭证,在商户前去用交子兑换铜铁钱时也都如约兑换,随到随取 。
渐渐地交子成为了流通的信用货币,公元1023年,交子正式得到官方的认可,成为了官方流通货币,相比同时期的欧洲自然是遥遥领先 。
交子的诞生,自然是有力促进了商业与金融业的发展 , 给信贷行业解除了最后一个限制其发展的自然因素 。从此借贷行业的放贷方再也不用家里屯着几千斤的铜铁钱来等人上门了 , 借贷方也不用本来就没钱还要出钱雇马车来拉钱了 。信贷业能发展,交子出现的恰到好处,功不可没 。
三. 总结信贷行业无疑不是一个光彩的行业,但由于彼时老百姓对信贷行业的需求,例如天价耕牛,而且还是农民的刚需,促使了民间富商开始放贷 。
况且当时的信贷市场野蛮生长,放出来的贷款基本是这辈子都还不上,套用一句话说:他们的债务合同都经过我们的精心设计,确保始终超出他们的偿还能力 。随着民间这种“债务奴隶”越来越多 , 官府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
但讽刺的是,官府回头一看却发现,很多官僚早已加入其中,虽然严加管制也无济于事 。最终也走上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老路 。
参考文献
【宋朝官僚、商人、地主纷纷进军“借贷业”,为何有那么好的市场?】《从宋朝的耕牛价格来探讨当时农业经济的发展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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