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贵公子从没和谁家千金走得近,却突然放出消息:五日后成婚

五月上旬刚过,京城中又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一件事——武威侯顾昀将婚娶,新妇是颍川名士姚陵的女儿姚馥之 。
“之前无声无息,怎突然就要结亲?”彭城侯府的后苑中,几名贵妇与彭城侯夫人窦氏齐聚一处,坐在凉亭中观赏苑中花鸟 。话题聊开,说到近来盛传的武威侯婚事,一名贵妇道 。
“谁知道?”旁边一个蓝衣妇人吃着葡萄 , 笑道,“不过那女子我见过,生得样貌却是极好……”话刚出口,她的手臂被捅了一下,转头,却见旁边的人给她丢了个眼色 。
蓝衣妇人抬眼,上首 , 窦氏面色冷冷 。心中一惊,她这才想起来,窦氏曾欲将家中女儿嫁给武威侯,多次向大长公主旁敲侧击,却是无果而终 。
手心冒出一阵冷汗,她哂哂,忙遮掩地笑道:“不过也闻得那是个孤女,又非京城人士,只怕是单薄得很 。”
“可不是?”旁边的贵妇搭话道,“我听闻收养她的是族中叔父,今年才得了个博士,想来是个清寒的,却不知如何被顾氏看上 。”
窦氏听了 , 面色稍霁,将手中纨扇摇了摇 。
“姓姚?”这时,窦氏身畔一人恍然道,“上回承光苑遇疯象失楫的可是她?”
“疯象?”众妇皆好奇 。
那妇人兴致勃勃,道:“上回延寿宫筵,众人乘舟去看贡象,不料贡象发起疯来,就是这姚女君 , 哦,还有虞……”
“何事如此热闹?”
妇人的话未说完,突然 , 一个声调长长的声音传来 。众妇惊诧回头 , 却见大长公主正踏阶缓缓过来,笑盈盈地看着她们 。
“公主如何得空来此?”窦氏满面笑容,忙与众妇起身,向她见礼 。
大长公主略一还礼 。她看看众妇,又看向窦氏 , 笑了笑,缓缓道:“家中闷热,夫人有邀,怎敢不来?”说着,在绣榻上坐下,望向窦氏,“方才说到何事?也好让我乐一乐 。”
窦氏看看神色微讪的众妇,笑笑,亲切地坐在她旁边,道:“正说武威侯婚事,当恭贺大长公主 。”
“哦?”大长公主看着窦氏,片刻,转开眼,伸手在旁边的过盘中拿起一颗葡萄 , 唇边亦浮起微笑 , 声音无波,“确是好事 。”
绿芜到掌事处禀了些备礼之事,回到庭中 。
她抬头望望天空,日头高挂,已是近午了 。
“……五日后便要亲迎,怎这般突兀?”路过堂下的厢房时 , 忽闻里面有人说话,语中带着疑惑 。
绿芜步子稍缓,隔着窗棂看了看里面,见约有四五人在做活,似正准备着亲迎的用物 。
“许是早定下了,君侯的事,还须问过你?”另一人笑道 , “我听说新妇是颍川姚氏之女,长辈与主公乃至交 。”
“颍川姚氏?”一个妇人的声音道,语带逗趣,“果然稀罕 。我听闻今上也在选后 , 可是怕被今上抢了去,故而不敢声张?”
众人皆笑 。
绿芜听了会,没有出声,脚步轻轻地离开了 。
室中 , 顾昀正身着白绢中衣站在一面大镜前,将一件崭新的玄端礼衣穿在身上 。对镜比着照了一会,他看向一旁,又从椸上取下纁裳,展开,低头围在腰上 。
一双手伸过来 , 将顾昀手中的系带接过 。
顾昀抬眼,却是绿芜 。
“婢子来 。”她低眉道,说着 , 替他将纁裳围起 。
顾昀松开手,稍稍抬起双臂,侧向一旁 。
“公子今日不上朝?”绿芜将系带打结,片刻,轻声问道 。
“不上 。”顾昀道 。
绿芜直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 替他整理前襟 。
玄衣领口微敞,露出中衣素白的衣缘,衬得面前人的胸膛宽阔而笔挺 。绿芜注视着,抬手轻轻抚过玄端的领缘,将它拉得服帖 。
上方,温热的气息拂来,掠在绿芜的发际 。她稍稍抬眼,顾昀昂着头,正将双目静静地注视着镜中 。
“可好了?”顾昀忽而看来 。
绿芜忙松开手,站到一旁,“嗯 。”
顾昀伸展双臂,将全身左右地看,片刻,唇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
绿芜忽而觉得不想看,低下头 , 一礼,“婢子告退 。”
顾昀应了声,绿芜转身,朝外面走去 。
“绿芜 。”
刚要出门口 , 却忽然听顾昀出声唤道 。她停住脚步 , 回过头 。
顾昀看着她 , 问:“我记得你当初是为父还债?”
绿芜怔了怔,颔首道:“正是 。”
“家中也给你订过亲事?”
绿芜愣住 。

小说:贵公子从没和谁家千金走得近,却突然放出消息:五日后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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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再看向镜中,片刻,道:“我今日已同叔母商议将你放出,你可到家宰处领回契书 。”
绿芜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
“绿芜?”顾昀回头看她 。
绿芜望着他,少顷,微微抿唇,缓缓向他一礼 , “敬谢公子 。”
馥之回到自己房中,只见光照昏黄,戚氏正坐在榻上,为馥之缝着出嫁的礼衣 。
“为何不点灯?当心损目 。”馥之走过去 , 对她道 。
那日媒人来纳采议定之后,因就着姚虔启程,时日紧迫 , 顾姚两家无多耽搁 。几日之内,媒人频频登门,礼数一一齐备 , 婚期也尽早地定了下来 。
姚虔病弱,馥之待嫁,六礼外的杂事都交由赵五和戚氏打理,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 。
“不妨事 。”戚氏笑了笑,道,“大白日 , 看得清 。”
馥之不管她,将案上的整个灯台点亮 。
烛光灿灿,将室内照亮 。戚氏看着馥之 , 忽然,眼圈一红,低头抹起泪来 。
馥之讶然 。
戚氏停下手中,轻叹一声,道:“想当初二郎家中女君出嫁,也是这般时节纳采,过了三四月,秋至才亲迎;便是士庶女子,纳采至亲迎也须月余 。”说着,她看看馥之,“却岂似女君这般,短短十日便要出嫁……”
【小说:贵公子从没和谁家千金走得近,却突然放出消息:五日后成婚】她越说越是哽咽,没说下去 。
“……叔父说过要将你诸事落定,可未曾诳你 。”纳采那日,姚虔站在堂上对馥之说道,浅浅的笑意中满是自得 。
馥之看着戚氏,默然不语 。
少顷,忽闻外面有家人来报,说姚征夫妇来了 。
馥之忙起身,就要过前堂去迎 。
“侄女不必劳动!”还未出门,只听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馥之看去,却见三叔母郑氏和姚嫣已经走了进来 。
“三叔母 。”馥之上前一礼 。
郑氏笑吟吟,让姚嫣过来与她见礼 。
姚嫣一身浅青衣裙,看着馥之 。片刻 , 她垂下眼帘 , 向馥之一礼 , “阿姊 。”
“少敬实草率 。”姚虔寝室中,姚征双眉微蹙,对姚虔道 。“馥之虽孤 , 毕竟是姚氏嫡长之女,那边又是三公重臣,婚姻大事 , 少敬怎不与我等兄弟说一声?”
姚虔笑笑,道:“三兄也知弟身体状况,时日所限 , 故而紧了些 。弟当初与大司马商定时,本不如此匆忙 。”
姚征看着他,叹口气 , “只是这嫁妆……”
姚虔道:“嫁妆等物,弟自颍川来京时便已悉数备下,三兄安心 。”
姚征颔首,片刻 , 却又摇头书的女主公叫黎景致,“我姚氏向来最是重礼 。少敬家中无人 , 馥之侍奉也是应当,少敬急急将她嫁走,岂不容她全孝?”
姚虔神色淡然,“三兄,昔长兄长嫂早去,弟曾在灵前立誓要将馥之照料周全 。如今,馥之一意随我去太行,弟身体如何,自己清楚,过身守丧,虚耗两三载,女子年华如何等得?三兄 , 些许礼数,变通即可 , 弟将来见兄嫂,亦无愧矣 。”
姚征听他这般言语 , 心中亦生出些悲戚,不再说下去 。
“这彩帛织工甚好 。”馥之的房中,郑氏将一匹用作嫁妆的帛布拿起,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却似颍川所产 。”
“确是颍川帛 。”戚氏在榻上笑道,“主公来之前,曾嘱老妇在颍川置下,如今却是正好 。”
“哦?”郑氏莞尔,将彩帛放下,“四叔叔果然思想长远 。”
这时,戚氏将手中的针断线,拿起缝好的礼衣看了看 , 舒心地笑,“做成了 。”
郑氏走过来 , 目光落在礼衣上,笑笑 , 转头对馥之说,“馥之何不穿上试试?”
馥之应声过来,微笑地将礼衣接过 。
“阿嫣 , 随你馥之姊去内室 。”郑氏又对姚嫣道 。
话音落去,无人应声 。
郑氏转头看去 , 姚嫣神色淡淡 。片刻,她看了馥之一眼,朝内室走去 。
镜前,馥之将礼衣穿在身上,展开袖子,左右地看了看 。光照淡淡,落在锦织的暗纹上 , 似微微流动 。
“如何?”她看向姚嫣 。
姚嫣没有开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
馥之讶然,“阿嫣?”
“阿姊不怕么?”她忽而笑笑,开口道 。
馥之怔了怔书的女主公叫黎景致 , “怕甚?”
“自是怕命报 。”姚嫣神色唇边微弯,盯着她 , 继续道,“你嫁给武威侯 , 自有锦衣玉食无限风光 。枉他对你一片真心,却要到巴郡那凶险之地 。”
心中似有什么忽然闪过,一沉,馥之猛然看着姚嫣 。
姚嫣冷笑,一字一句,缓缓道:“谢郎要去巴郡任盐务使,明朝启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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