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酱|龚静:咕咾肉和“酸的馒头”( 二 )


我是不喜欢“生活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之类的流行语的,且不说远方不过是远处的当下,诗何以要在远方?你之所在,当然也是诗之所生。人之所体验的,外在的和内在的,皆有诗性,所谓“依依墟里烟”,所以“虚室有余闲”,要紧处还是心灵的感受力和审美力。“诗与远方”否定了人们当下生活体验的价值感,其实恰恰否定了心灵自由想象的能力。倘若日常里没有思考没有自省,到了远方你就顿时性灵起来了?“远方”其实并非定然某种地理概念,倘若视之为灵魂和审美的感受力,某种安于日常又观照日常的思考力,那倒是内涵外延皆丰沛的。好比看维米尔描绘的细腻的十七世纪荷兰人日常,我们看到倒牛奶的女仆,读信的女仆,编织的女人,我们也看到画家细致描绘出的墙上地图,此在和他处,其实都是肉身所感所在的时空。
初夏,2018级研究生毕业答辩结束后,师生彼此感言。我的寄语:“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写或者不写,有文学艺术陪伴梳理生命,就很好。”经历了疫情的年轻人颇有同感。经过日子,日子经过,我想说日常和灵性其实可以同一。也许此处可概之为“日常禅”,还是觉得以朴素的语言表达更好。
从咕咾肉到“酸的馒头”到诗与远方,也许是我想多了,其实是因为想念,想念外婆,想念那些有外婆操持的平常日子。自己的平常日子有了想念感念,平常日或可为平常书的。(龚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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