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由南向北的传播:语言痕迹考察( 五 )


苗瑶语和仡佬语中的“茶” , 也许是古汉语“槚”的词源依据 。
傣族属于百越系统 , 傣族在饮食上有许多与广西、贵州的壮族、布依族、侗族等民族相同[3] , 但是在对“茶”的称呼上不同 , 而是与云南周围其他民族语言有关 , 说明傣族的饮茶习俗是到达云南之后 , 从周围民族学习来的 , 而非百越民族原来所有 。
中南和西南许多民族的语言中关于“茶”的词汇 , 现在指的都是真茶 , 而在古代则可能有两种情况 , 一是指真茶 , 二是指原始茶 。 当真茶迅速传播开后 , 有的语言借用了汉语的“茶” , 有的则把原来本语言中指原始茶的词转指真茶 。 一些民族语中的“茶”既有固有词又有汉语借词 , 如云南佤语的[tcha]/[la] , 景颇语的[tcha35]/[pha31la31](叶子煮的粥) , 广西布努语的[ntsa12]/[tci42] , 就是这种现象的反映 。 因为原始茶和真茶尽管都是用树叶子煮成的汤汁 , 毕竟真茶附带有更多的意义 。 许多语言中由固有词和借词组成同义词的时候 , 借词往往指新人的外来的东西 , 与固有的东西相同、相似的同时 , 还具有另外的特点 。
少数民族语言中的“茶”似乎与汉语有关系的如:
广西
壮语[sja31]/ [tca31]、仫佬语[tsa121]、毛南语[tsa231]、瑶语[tsa31]、布努语[ntsa12] 。
贵州
布依语[tce11]、水语[tsja31]、侗语[sje11] 。
海南
黎语[de33](借自海南汉语)、临高话[sa55] 。
东北
满语[tsai]、蒙古语[djε:](正蓝旗)/[sai](陈巴尔虎)/[tsai](东苏尼特)、达斡尔语[tSe] 。
西北
维吾尔语[tSaj]、哈萨克语[Sai]、柯尔克孜语[tSai]、乌孜别克语[tSai]、塔塔尔语[tSεi]、撒拉语[tSa]、西部裕固语[tSSa][tSSa jezi](“茶叶子”)、东部裕固语[tSa]、土族语[tca]、东乡语[tSSa]、保安语[tSSa]、锡伯语chai 。
西藏、云南
藏语[tcha13]/[dja]、珞巴语[dja]、门巴语[tca35]、羌语[tSSha]、白语[tso42] , 独龙语[tca55]、普米语[djou13] , 阿昌语[tSha31]、川黔滇苗语[tShua31] 。
云南一些民族语中的“茶”有汉语借词也有非汉语词汇 , 如佤语的[tcha]/[la] , 景颇语的[tcha31]/[pha31la31] 。
有人认为在西周的时候 , 居住在今天四川的巴、蜀等小国的少数民族就将茶叶作为贡品进贡给周武王 。 唐代封演在《封氏见闻录》卷6“饮茶”中关于茶的记载说:“南人好之 。 北方初不多饮 。 ”同时还说:“古人亦饮茶耳 , 但不如今人只溺之甚 , 穷日尽夜 , 始自中地 , 流于塞外 。 往年回鹘入朝 , 大驱名马市茶而归 。 ”而蒙古诺颜山匈奴贵族墓中就曾出土茶叶 。 李肇《唐国史补》卷下记载了茶已经传入西藏的情况 。
茶叶从中国输出外国有南北两条线路 , 南线传出的茶可以以英语的teaa为代表 , 而北线传出的可以以俄语的chai为代表 。
南线从福建沿海输出 , 因此西欧语言中“茶”就是福建或潮州汉语的借词(厦门话“茶”白读为[te24] , 文读为[ta24] , 潮州话为[te55]) , 如英语的tea , 荷兰语和德语的thee , 法语的the , 意大利语tè、西班牙语、丹麦语、捷克语、挪威语、匈牙利语和瑞典语的te等 。
北线传入俄罗斯等国语言中“茶”借北方汉语的“茶”(尽管北方汉语的“茶”读音为cha , 没有i这个尾巴)如俄语的chai , 阿拉伯语的shai , 土耳其语的chay , 葡萄牙语的cha , 波斯语的cha , 乌尔都语cha等 。 西欧的茶是荷兰人第一次带去的 , 同时也带去年了“茶”的语音thee 。 而俄罗斯等语言中“茶”带有尾巴i , 我们认为是经过北方少数民族语言去的 , 而不是直接从汉语中借去 。 (就象汉语的“俄罗斯”来自Russia , 但却是在这个词穿过阿尔泰语地区而被加上了一个前音节o成为oros之后一样) 。 因为从汉语的语音历史和方言材料来看 , 都找不到来汉语的“茶”带有i尾巴的 。 尽管周围其他国家当时的茶是直接从汉族地区进货的 , 但是在这之前却可能是从邻近的非汉族地区接触到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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