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 故事:奇特的家产分配

数百年前,鄂西一个小镇上住着一名解甲归田的员外郎,人称周员外 。
周员外膝下有三子二女 。三个儿子均在外埠为官,极少回乡;两个女儿都嫁在本地 , 不时回外家走动 。
那天是周员外六十五岁寿辰,女儿女婿们依照惯例,早早前来拜寿 。周员外的大女婿秉持祖业 , 家境优胜;小女婿却是一介布衣,生活捉襟见肘 。
尽管两个女婿有穷富之别 , 但周员外很开明,并未有嫌贫爱富之举 。可这次,就在两个女婿拜寿的时候,周员外的态度产生了变化 。当大女婿财大气粗地献上黄金浇铸的生肖马时 , 周员外眉开眼笑,这匹拳头大小的生肖马,两个前蹄高高抬起,似在飞驰,不但浇铸得实沉、栩栩如生,且寄意吉利 。见老丈人开心了,大女婿无比得意地喊了一声:“请岳父大人笑纳 。”
轮到小女婿了 , 只见他怯怯地对周员外说:“祝岳父大人寿比南山,福泽绵长……”话音未落,却被大女婿打断:“你的寿礼呢?”小女婿结结巴巴地回话:“那些东西实在拿不出手,若呈在大堂之上,有碍观瞻 , 都被我搬到灶房里去了 。”
就在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员外夫人对周员外说:“小姑爷给老爷送来了一袋荞麦面作为寿礼……”这话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听得逼真 , 老丈人听得皱了眉头,大女婿忍不住扑哧一笑 。
宴席上,大女婿频频给周员外敬酒,自己也喝得东倒西歪,说话大了舌头,终于不胜酒力,在老丈人的客房里打起了呼噜 。小女婿自知受到歧视,吃饭的时候谨慎小心,连夹菜都只敢夹碗边儿的菜 。
半年后的一天,是周员外夫人的寿辰,女儿女婿们又来祝寿 。
这次还是大女婿身先士卒,给岳母大人献上了上好的干货 。周员外曾经在朝为官,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大女婿的寿礼非比寻常:鲍鱼是顶级的四头鲍,海参是个大刺长的极品海参 。周员外眯起眼睛一问 , 只听大女婿说道:“小婿数月前便有筹备,这些都是托人在外埠购回,给岳母大人补身子的 。”这么一说,周员外以及夫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
小女婿却在一旁埋头不语,好在周员外夫人为了不尴尬,提了一句:“小女婿也不错,送来了寿礼,是一袋决明子 。”一听这话 , 周员外盯住夫人看了一眼 , 又皱起了眉头 。
见父亲如斯态度,小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些决明子都是咱们在野地里寻的,粒粒丰满滑润,花了很多功夫才积到这么一袋 。”周员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
这回在岳母的寿宴上 , 大女婿风头依旧,又压了小女婿一头,照样在酒桌上粗声大气,胡吃海喝 。小女儿一家还是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生怕举止不当引得外家人不愉快,谁叫他们送不起贵重的寿礼呢 。
寿宴收?。∨欢亲颖锴?,回到家后同丈夫磋商:“明年的寿宴咱们不去了,去了只会遭白眼 。”小女婿却摇摇头 , 说:“岳父母大人的寿宴是非去不可的 。礼有轻重之分,可轻于鸿毛,可重于泰山,但亲情却没有轻重之别,如果不去的话,咱们就失了礼数……”听这一席话,小女儿也释怀了 ,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年,周员外在寿辰前病倒了,卧床不起 。
一天 , 周员外骤然对夫人说:“托人去叫女儿女婿们回来一趟吧,我有话对他们说 。”夫人心里很繁重,听周员外的口气 , 这是要留遗嘱 。
没多久 , 女儿女婿们都会萃在周员外床前,不知周员外想对他们说些什么 。
只听周员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怕有朝一日一睡不起 , 趁现在把该交待的都对你们交待了吧 。”两个女儿泣不成声,正要安慰 , 却见周员外摆摆手说:“人终归有这么一天,你们无须如斯 。我独一的耽心就是你们今后的日子……”说到此,周员外喘了口气:“你们的兄弟秉持祖训 , 在任职之地口碑优良,有朝廷俸禄赡养 , 我倒放心得下,惟独你们尚有欠缺 。为父已经抉择,待我百年以后,将家中积蓄留给小女儿家,届时,你们可做点买卖,以财聚财,但要担当起供养娘亲的责任,至于大女儿家,为父就把收藏多年的书卷留给你们吧……”
这下,大家都瞪大了眼 , 大女婿差点跳了起来,喊道:“这不公平,岳父大人尚在病重,确定是胡涂了,我一贯厚待岳父岳母大人 , 如何会一文不得?这……好说不好听!”就连一旁的夫人也不敢苟同,还伸手摸向周员外的额头,看他是否发热说胡话 。
周员外却伸出手来挡住了夫人,说:“我这样支配是有意图的 。小女婿心思缜密,有条有理,相信会是个诚信商人,只要有成本,买卖会越做越大的;至于大女婿 , 他不缺钱,只是缺陷礼数,若能饱读诗书,知晓事理,更会收获颇丰 。若不信的话,依我之言一试便知 , 留待往后再见分晓吧 。”
【民间故事 故事:奇特的家产分配】交待终了,周员外再也不吭声 , 直到女儿女婿各自散去 。
直到此时,夫人还没明白周员外的意图,小声嘀咕着:“老爷这样支配 , 似乎有些过分 。对了,我见你以前对小女婿其实不热呼,在你我二人寿宴之时,还皱起了眉头 , 厌弃他礼物便宜绵薄,如今为什么一反常态 , 做出如斯决断?”
周员外一愣,说:“看来夫人是误解了,我皱眉头并不是看轻小女婿 , 而是在反思自己 。小女婿为我贺寿,送来了荞麦面 , 虽为粗粮,却能养护脾胃;为你贺寿,送来了决明子,虽是山野之物,却能清火明目 。我的脾胃不?。?你的双眼有疾,正好对症 , 小女婿的心思细致入微,我怎会厌弃?只是想到你我二人都未如斯爱护受之父母的身体发肤,反倒叫小女婿留意,不免愧疚而已 。因而,我赠予小女婿银钱,望他往后能从商发家,过上好日子 。”
“那大女婿呢 , 为什么只留给他一堆毫无价值的诗书?”
周员外白了夫人一眼,说:“谁说那诗书毫无价值,对大女婿而言 , 那可都是千金难买 。不错,大女婿待人厚重 , 孝心可鉴,无非他也太失礼了,在岳父母家都大大咧咧,在别处更会毫无所惧 。空有家财万贯,却未学会知书达礼,难免会遭人唾弃,如斯下去 , 照样矮人一头……”
“哦!”夫人这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了周员外的苦心 。没多久,夫人便把周员外的话原本来本告诉两个女婿 , 两个女婿都佩服地点了点头,并表示毫不孤负老丈人的指望 。
此事在镇上传开后,不少人家都深受启迪,在教诲子女时,再也不千人一面,而是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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