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悍将》第五章你是枭雄我不是 _生活知道

一转入了中堂，面前的光线顿时幽黯下来。
这已经是酉末时分了。
【温瑞安《悍将》第五章你是枭雄我不是】只有中堂四个角落还有四盏八角瑠璃灯，灯火似有点故意的不大明亮。
将军负手踱到堂中，其实不言语。
微火炬他照成四个淡影，分别投映在四个方向的地面上。
王龙溪站在将军的身后，一反常态，完整的缄默。
两人都未说话，静得连隔着瑠璃的火焰吞吐，都历历可闻。
很久，将军才徐徐仰头，仍然没有回头。
“龙溪。”
“在。”
“你有什么看法。”
“万人敌的实力，确不可歧视。沈虎禅在十五岁时，已轻易格杀革动地、省无名、江方寸三大高手，连公羽敬、古锦藏、万古烧这等人物，也逐一死在他刀下。他杀任笑玉、雷唇、东天青帝的时候，何等轻松自若。但一旦
“就算你现在要杀他，恐怕杏儿也舍不得；”王龙溪说话一反他在大堂时的声宏气盛，而今出语轻而清晰：“沈虎禅此人是武林中一大战将。万人敌手上还有李商一的一天，咱们便不能没有沈虎禅。”
“不过，李商一会为万人敌所用，沈虎禅却非池中物，普天之下，只怕除了了将军你，就没有什么人能用得起他了；”王龙溪意犹未尽的道，“这类人，留着太可怕了，始终是祸害，最佳的办法：是要他去杀敌，或是给敌人杀了，这样才一了百了。”
将军微笑道：“你的意思恐怕是连我都用不了他，不过怕伤了我的面子，只好把我剔除了。我听得懂。”他这样一说，倒把杀不杀沈虎禅一事略过不提。
王龙溪也不迫问。
——一个人，身为他人的智囊，就只能他被人问时竭尽所能的献计，而不是反过来，探问他人的决策。
这是毫不能反客为主的事。
王龙溪这类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人自然深明这个道理。
“你
“我对这个年青人了解不多。钟诗牛在这么重大的关头派他北上，独战武林，自必有他非寻常处。”王龙溪小心地答， “不过，这人太好做作，这要不是他强处，就一定是他心中弊端的本源。”
“你认为‘南天王’会不会跟‘万人敌’结盟？”
“这问题在于钟诗牛敢不敢违背蔡京的意旨。”
“你说呢？”
“以‘南天王’一脉的风格，自是不屑与蔡京一伙为伍，但形势比人强，只要再加之一些因素，就殊难堪说。”
“比方”
“比方高唐镜已落入万人敌手里，万人敌以此要胁……”
“还有？”
“又如‘五泽盟’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先行加入了蔡京一党……”
“这样的话，‘南天王’就只有抗衡或屈服这两条路了？”
“现在的事态，咱们跟‘五泽盟’、‘南天王’、‘万人敌’都处于最奥妙的形势中，牵一发动全身。设若钟诗牛与万人敌联成一气，蔡般若则与咱们结成一伙也不一定；同理，如果万人敌能同时收买到南天王和五泽盟，咱们则必一败涂地无疑。”
“可是，咱们却不似万人敌，有招揽这两大权势的能力。”
“所以，我们是处于完整被动、全面捱打的状况；”王龙溪坚定地道：“要赢这一场仗，除了非我们能转化被动为主动。”
“例如夺得高唐镜？”
“这也是事小。”
“何事为大？”
“对万人敌主动出击；”王龙溪坚决地道，“并且杀了他。”
“只有万人敌死了，万人敌的权势冰消瓦解，咱们才无须耽心，南天王和五泽盟的权势才不会投向他；”王龙溪全身仿似披发出一种强烈的斗志：一种使人震悸的不死不休的斗志战意：
“杀了他。”
“杀了他？”将军沉吟：“杀了万人敌？”
“杀了万人敌。”王龙溪沉声道。“你知道在哪里及可能在何时和用什么办法才可取他的性命。”
“杀万人敌是件危险的事， ”将军溘然奇诡的笑了起来，“但也是件足以快意平生的事。”
“危险？”王龙溪道：“天下间的大事有那件不危险的？世间的小事在你我眼里却又没意思得很。”
“杀万人敌这类事，就算在咱们这些人里，只有几个人能进行，”将军盘算：“比方：我和你……”
“将军， ”王龙溪溘然跪了下来，鲁直的脸上恢复了那一种深厚的真诚，“让我去，为您战死，还是在您麾下立功，全在这一役。”
将军扶起了他。
第一次，这百战疆场、铁衣不碎的大将军，感得手在颤抖。
心也在颤抖。
“杀万人敌。”
这是件没有人做过的事。
没有人敢做的事。
或许有人想做，但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
杀
死
万
人
敌
将军想到这个意念的时候，彷佛见到自己手起剑落、万人敌倒下地去。
——可是万人敌仍只是一个隐约的形像。
——谁才是万人敌呢？
——不知道谁是万人敌，怎么谋杀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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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悍将》第五章 你是枭雄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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