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俄茶马古道上的“独轮车”( 二 )


自鸦片战争后, 在外国资本的刺激下, 外省商人纷纷来羊楼洞设立茶庄 。 当时的羊楼洞镇, 晋商、粤商、英商、俄商和本地商人云集于此, 人口最多达4万余人, 茶庄100多家 。 大量生产砖茶, 所产之砖茶用独轮车(鸡公车)日夜不停沿着大青石铺成的石板路, 运致10公里外的新店码头, 然后装船启动, 沿皤河入长江, 顺流而下到汉口, 溯汉水人襄樊唐白河口岸, 换骡马驮运, 北出河南社旗, 经洛阳过黄河, 走山西晋城, 长治、太原、大同, 运抵河北张家口(少数抵呼和浩特), 改由驼队运往库伦(今之蒙古国乌兰巴托), 再换牛车走150公里抵当时中俄边境商埠恰克图销往欧洲和远东地区 。 中国和欧洲藉这条商道交换着物质和文明, 马克思在《俄国人和中国人》中就论及这条商道上的交易 。
独轮车在鄂俄茶马古道应用
运茶独轮车是鄂俄茶马古道主要的运载手段, 羊楼洞北距新店还有三十里遥, 茶箱的运出, 中间必须经过一段转运 。 转运的途径, 分为盛水期与枯水期两种 。 在夏秋盛水季节, 新店以上的河段, 上溯到二十里的张家嘴(赵李桥以北约两里处)一段可以行小船 。 羊楼洞的茶, 可用人推独轮车从羊楼洞的北山出发, 进七里冲(一条两山夹道七里路长的山谷), 经张家岭推到张家嘴, 即由转运商行, 安排卸装上船, 转运到新店 。 在冬春枯水季节, 张家嘴河段不能行船, 于是全程三十里就全靠独轮车在陆地输送 。 运输路线, 是从中七里冲进冲, 推到枫树岭(原砂子岭火车站附近)出冲, 然后向北顺新溪水道路线一直推到新店 。
运茶独轮车凭一只径长1米的独木轮, 承受着车架上300多斤的重载, 所以不能行软基路, 只走硬基路 。 于是所有行车的路面, 都由茶商们集资铺上石板 。 羊楼洞正街, 铺成一条全石板的街道 。 七里冲里的冲道, 也都铺成了单条石板路 。 每天大量车子上路, 长龙似地蜿蜓前进, 一路上车轮滚滚, 在石板上咿咿呀呀地响成一片 。 运茶路上, 茶多重载使木轮容易受到磨损, 因而轮周都镶了一圈铁边 。 但这种铁边轮, 又容易把路面碾坏, 由于车轮长年累月的推碾磨擦, 地面上的石板, 又都渐渐地被碾出了小槽 。 当槽子碾得一寸见深, 行车感到不便时, 车轮又改在槽子两旁没有碾过的平面上推 。 推久了, 沿途又出现了第二条、第三条槽子 。 于是人们又把石板翻过来使用 。 等到两面都碾成了"川"字形的槽, 人们又给它换上新石板 。 现在羊楼洞留下的那条石板街, 看似古老, 但中间已不知抽换过多少次了 。 在湖北赵李桥茶厂的展厅陈列着一件保存完整的运茶独轮车和两块石板古街青板石, 青板石被磨去了所有棱角, 被独轮车碾出的深槽, 深达3厘米的车痕迄今依稀可见, 这车辙没有300年以上是撵不出来的, 这是羊楼洞昔日的喧闹和繁华的有力见证 。 在当时, 羊楼洞赵李桥新店之间, 十里茶路, 青石一色, 人车穿梭, 日夜不息, 好不壮观 。
{1918年粤汉铁路与京汉路通了车, 在南距羊楼洞八华里外, 设了一个赵李桥火车站 。 洞茶出口就可以直接推到赵李桥上火车北运, 而不再由水运中转 。 于是新店的繁荣, 张家嘴的繁忙, 枫树岭的繁盛, 归于冷寂了 。 不过赵李桥与羊楼洞之间, 还有一段距离, 仍旧需要由独轮车队担任, 只是路线改由经张家岭转西南推到赵李桥 。 车队依旧是流水般地络绎于途, 就靠那么一辆独轮车, 便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 上世纪20年代末, 羊楼洞开通了8华里路长的民营汽车路, 便成为赤壁有公路及汽车的开山祖 。 有了公路和汽车, 独轮车夫失业, 无法生存 。 他们便群起反对, 因无效便在通车以后, 集体暴动, 拦车、丢石、捣毁车上玻璃, 殴打司机, 破坏车上茶箱 。 后经商会会同各厂商与蒲圻建设局调停, 所有独轮车一律由资方照价收购(实际是赔偿损失, 车并未买下), 人员分别安进茶厂或由县收编为筑路工, 事件才告平息 。 抗日战争中, 茶厂停业, 第九战区后勤兵站, 曾把散落在民间的独轮车收集起来, 连民夫编为一支人力运输大队, 以补助丘陵地区机动车运输的不足, 为抗日战争起过重要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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