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临朐的煎饼( 二 )


【豆腐|临朐的煎饼】再次选场所 。 摊煎饼的地方通常是一个低矮的狭小房间里 , 这是一个专门烧水做饭的房间 , 村民把它称作“厨屋” , 相当于现在的厨房 。 有些村民家里比较窄巴的 , 就需要趁别人清闲时 , 借邻居家的厨屋摊煎饼 。 我家的厨屋在北屋最东边一间 , 由于长年烟熏火燎 , 房梁和四壁都变得乌黑 , 里面光线很暗 , 只在东墙上面向大街的方向有一个小小的窗口 , 离地二米多高 , 屋内的烟火味可以从这里四溢而出 。 摊煎饼时 , 母亲找一个低矮的蒲团 , 席地而坐 , 在靠门口的东墙角处支着一张又大又圆的铁鏊子 , 西边墙角用来堆放着一些柴禾 。
还要备柴火 。 摊煎饼时柴火显得很关键 。 玉米叶、干草、麦糠之类的暄柴火不行 , 呼隆一声就烧没了 , 火力达不到 , 需要人不断地添柴火 , 不仅容易胀饱廓落(方言 , 把柴灶空间塞满的意思) , 而且还没时间摊煎饼了 。 因为鏊子底下空间有限 , 用树枝、木头之类的大柴火也不行 , 再说木柴一时半会儿点不着 , 真要烧起来火又太旺 , 火力不好控制 , 煎饼就容易糊 。 因此 , 晒干的豆秸、麦穰、玉米秆成为柴火中的上品 , 它们燃值高 , 灰烬少 , 续上一把 , 就能摊三五个煎饼 。
最后支鏊子 。 找几块大青砖把鏊子的三支脚垫起来 。 鏊子一般支得离地两三寸为宜 。 支得太高 , 火焰舔不到鏊子底 , 白费柴火不说还耽误饭时;也不能太低 , 太低了柴火燃烧不充分 , 冒出的浓烟呛得人直淌泪 。
接下来 , 万事俱备 , 就开始正式摊煎饼了 。 母亲侧对着厨屋门口 , 头顶一块毛巾 , 身上落满柴草灰 , 稳稳当当坐着 , 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 母亲先用火柴把一把麦穰点燃 , 引着几根干燥的玉米秸 , 快速塞进铁鏊子下面 , 但见火舌窜动 , 烟气四起 。 稍等一会儿 , 母亲用炊帚蘸水 , 洒向热鏊子 , 等水滴瞬间变成水汽蒸腾 , 说明鏊子温度已经上来了 。 这时候 , 就可以开工了 。
摊煎饼要先用乌黑透亮的“油褡拉子”在热鏊子上擦一层豆油 , 这样煎饼不容易粘在鏊子上揭不下来 , 方言叫”肯起鏊子” 。 母亲舀一勺煎饼糊子在鏊子上面 , 用煎饼筢子把玉米糊摊开 , 一圈一圈顺时针转动 , 随着粘在筢子上的糊子愈来愈少 , 稍顷就滚满了鏊子 。 把多余的糊子用筢子勾起来丢进盆里 , 操煎饼筢子匀称用力一遍遍刮刚成型的煎饼表面 。 大约一分钟左右 , 等煎饼渐渐泛黄 , 母亲用筢子在煎饼上下左右四个方位顿一下 , 再用筢子前尖轻轻沿着鏊子边戗一圈 , 等煎饼四周翘起来后 , 母亲就往前探身两手抓着煎饼一边 , “滋啦”一下就揭了起来 , 一张热腾腾的煎饼就摊制成功 。

刚开始摊的煎饼叫头鏊子煎饼 , 由于鏊子各处受热还不均匀 , 一般不太成型 , 千疮百孔的感觉 , 但是蘸油多 , 吃起来香 , 我们都抢着吃 。 摊过几个以后 , 等鏊子四周均匀受热 , 再摊的煎饼就完整多了 。 煎饼的厚薄与用煎饼筢子摊刮的次数有关 , 也叫逛煎饼 。 如果逛的次数少 , 煎饼又厚又粗 , 我们叫粗煎饼;用煎饼耙子逛的次数多 , 摊出的煎饼又薄又匀 , 就像一层纸 , 我们叫细煎饼 。 母亲就这样一手拿柴草烧鏊子 , 一手用煎饼筢子摊煎饼 , 一两个小时才能把一大盆玉米糊子摊完 。 摊出的煎饼一张又一张 , 又大又圆 , 香气扑鼻 。 刚开始 , 母亲摊一张 , 我们就吃一张 , 还没等母亲放到煎饼凵(qian)子里 , 就被我们姐弟三个嚷嚷着抢吃了 , 好大一阵子凵子都是“空空如也” 。 等我们的小肚子渐渐鼓起来的时候 , 母亲的额角已经挂满了汗珠 , 凵子里的煎饼才开始慢慢增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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